与你同行

 

9年前我在夏威夷大岛独自居住,当时才知道中国驾照在夏威夷不能用,出门就走路或叫出租车,于是跟一个女出租车司机很熟,经常一起聊天。

 

夏威夷人种混血的厉害,她要想一想才说得清自己是什么族裔,有四分之一的华裔血统,四分之一的土著,四分之一的欧洲裔,四分之一的日本裔。她的外婆是清朝人,不知道什么原因逃到夏威夷,清人来了几个要抓她回去,被夏威夷国王阻拦。

 

后来她就留下来嫁人了,跟女儿说:永远不要去那个邪恶的国家。

她女儿又把故事告诉我这个熟人。

 

我对晚清没有直观的认识,除了读历史书、晚清和民国小说、以及电影。我的外公活了97岁,上世纪去世,他对晚清也没有印象,尽管他穿越了三个王朝,是当年山东红枪会的会员,这是一个地主武装,当年用来防护村落不被流窜的匪徒祸害的。

 

外婆则有小脚,走路很不方便,我看过无数次她洗脚时的畸形脚状。

从这上面也看不出清王朝的邪恶。

 

起初教科书里写的清王朝是邪恶的,随着年岁越大,看到的资料越多,开始看到历史的吊诡,看到那些赫赫炎炎的知名伟光人物,其实只是些流氓,不知道怎么就成了正义的历史代表,把晚清踩在脚下。想来晚清 不停的战争失败,葬送数亿两白银,把国门关税租界让给列强,似乎的确是屈辱的。

 

但我姓王,并不姓爱新觉罗,张兰女士可能会觉得耻辱些,我其实到年岁大了,就没什么屈辱感了。

 

孙先生要驱除鞑虏,险些把视满族人皇帝为天下共主的蒙古、新疆、西藏、满洲给让了出去,那就只剩下个蛋了,每天后悔的蛋疼。好在没迟钝到家,赶紧改了口号,变成五族共和。

 

所以我们的国父也偶有失策,我们中国人无论海内外,到了现代这么浅薄,也情有可原。毕竟那是我们最伟大的国父,我们都崇拜老祖宗,在复古的意义上,子孙肯定不如祖辈。

 

但这种宏而大之的逻辑,对于那位熟人的外祖母来说,她是不知道的。她后来生活在这样一个太平洋中的岛链上,一辈子可能没有离开过大岛,连火奴鲁鲁都没有去过。她说的邪恶,就是自身的经历。

 

我对他人的体验隔靴搔痒,对宏大的叙事也无法共情。

2011年开始,我就在各国晃荡,没有确定的住处,一直到怕孩子处于不稳定中影响成长,才在普吉岛住了六年。这个过程中,我对各国的人和事开始变得不像旅游那样走马观花,无论如何,与街区里的人相处久了,总能看到些什么。

我其实与海外的中国人交往很少,除了自己的一些朋友,而我这些朋友又都是投资圈的人,思维和生活方式都比较纯粹。

到真正认清楚海外的中国人和华人特质,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

然后对照国内的一些人和事,就难免让人有些失望。

 

又好在我已经度过了政治抑郁症的岁月,对此并无宏大意义上的共情和愤恨,只是让我重温了夏威夷大岛那位老人的遗言,我开始感悟一些东西。

 

只是疏离的一种情绪弥漫太久,我开始过渡到生意人的角度,想起阿拉伯人当年在北大年和爪哇岛做生意,在广州港和明州港做生意,与不同的文化相处融洽。

 

这种舒适度很快的在我心中滋生扎根了,原来我找到了与人相处的最好办法。

 

我读圣经,也读论语,庄子,除了佛教经典实在让我读的头晕外,我连古兰经都读了一遍。

 

我没有找到我的神,但我找到了情感存放的地方。知道如何与中国人、泰国人、美国人相处,这其实是非常美好的事情,因为我得以平和的与人相处,不再因他们的价值观而情感波动。

除了那些低贱的看自己种族为下贱的垃圾外。

 

这是我疫情三年年得到的最好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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