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理解杨小凯

 

重新理解杨小凯

昨天我说了一句要写杨小凯的理论，推特上不满的读者愤怒的留言：

你这人变脸真快。

微博上误读我的人不多，看的不爽的都离开了，无论左右。看来推特上也是这么一个趋势，但还在发展过程中。虽然推特也在引流，鼓励反华言论获得更多流量，但没有微博那么疯狂，所以还是有正反不同立场的人长期蹲在我推特下面阅读。

由于我的研究框架也是基于制度经济学较多，就会与政治经济学纠缠不清，因此不免写道政治逻辑上去。

众所周知这是个三观撕裂，网上立场不同就会翻脸如翻书，相互殴斗，撩阴腿无影脚王八拳肆意挥洒，口水与屎尿相淋。

立场上的结仇如同杀人父母兼偷人钱财。

你可以想象我会遭遇什么样的待遇了。

梳理一下我过去十几年所写东西的理论框架，包括了我对宗教文化、自由共和与民主、法治与普通商法、自由市场与政府干预等等的全面综述 。

落后经济体向工业化、城市化的发展到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到发达社会的历程，实际上是非常复杂的。

在发展经济学的框架里，政府需要积极支持市场，同时要赋予市场自由竞争格局。政府能够做的事情是在基础建设大力投资，并维持市场秩序。这个维持市场秩序包括给与劳资双方自由博弈的地位，既要遏制工会的崛起，又要给与劳工合法合理的保护。

绝大多数落后国家，尤其是民主体系的第三世界国家，往往放纵工会大规模的侵蚀资本的利益，干扰企业的正常运转。

由于企业在无序的罢工和无休止的涨薪要求中，无法交付发达国家市场交付的订单，订单不仅仅有时效要求，还有议定的合同价格，成本和利润空间都是既定的。这产生一系列的后果，欧美日不得不放弃这些国家的订单，这些企业则沦为破产，于是工人失业的恶性循环。

此类国家也欠缺足够的财政收入去做基础建设投资、基础教育和公共卫生，治安维护也极其糟糕。于是整个营商环境就完全不利于发展经济。

工业化和城市化也就无从谈起了。

杨小凯和林毅夫的争论并没有涉及这些具体的细节，因为这牵扯到政治学和政治正确的伦理，受到各自国家舆论的限制。

于是他们的争论在后发优势和劣势上，也就是模仿是否带来发展和突破。

实际上两个人在某种程度上都没有错。

由于中国实行国家资本主义的发展经济模式，上层建筑在几十年里实现了精英共和，也就避免了暂时走向民粹主义。

中国做对了几件事，制造业是为全球准备的产能，通过接近彻底的轻工业私有化实现充分竞争，实现了工业化，并通过外贸获得法币锚定美元—一篮子货币，实现货币稳定。

继而通过土地财政扩大债务，来完成基础建设和城市化。这个过程中，外贸带来的盈余稳定了法币。

中国做到了让劳资双方在自由市场博弈定价，从而保证向全球交付稳定时效和成本的商品。

这是中国工业化成功和城市化进程快速完成的决定性原因。

从这部分来说，林毅夫是对的。

中国也进入了杨小凯所说的后发劣势陷阱。

由于中国想要快速的发展，在模仿发达国家的工业技术和管理模式时，放纵了对知识产权的漠视。同时改开以来虽然对产权做了部分确权，却没有彻底的改革，也就是没有定义私有产权的完全合法性。中国开国以来的哲学指引仍旧是主体中排除了资本，这导致了私有产权无法确权。

这个结构使得过去的三十多年，无论是芯片、工业软件、软件等等涉及到知识产权方面的技术发展，都远远落后于发达世界。拿来主义盛行于道。同时企业家没有做基业长青的打算。

这个后果在中国完成工业化想要通过2025计划向先进制造业突破时，被美国的高科技遏制一下子扼住喉咙，才发现自己的高科技领域居然如此羸弱。

杨小凯在讲后发劣势时，强调了发展之处没有彻底的改革后，通过模仿发展，最终就会导致这样的后果，而既得利益集团会阻碍改革，长期的发展会导致失败。

中国经济正处于他的理论框架里，失败的迹象开始凸显。

杨小凯在阐述超边际理论是，曾评论中国的金融业由于被国营垄断了银行等，无法实现电子商务。这点实际上由于其过世太早，没有看到中国后面二十年的发展。

实际上中国上层建筑进入了类似英国实现宪政时期的上层共和，也就是精英多方博弈，权力制衡。或称为党内民主。

这样的体系带来的庞大的财政收入，并遏制了民粹主义和工会滥用民众机会主义，实现了基建和支持工业化之外，还让互联网经济突飞猛进。支付宝和微信支付在国有体系外崛起，让电子商务---杨小凯没有看到后来互联网的发展广度和深度，只是用这个词汇形容—发展成前所未有的规模和兴盛。

超边际理论对解释中国经济的近二十年非常有效，由于互联网技术在国家控制的系统外与外贸制造业的发展相辅相成，同时中国政府又对数字中心和信息高速公路做了大规模不计成本的投资，支持互联网发展，形成了合力，也就是杨小凯与林毅夫的理论合体了。

这使得中国的互联网虽然没有开创性，却也跟着美国互联网的脚步，几乎寸步不离的发展成功。

这带给中国的效率提升，到现在是有目共睹的。

但同时又再次陷入后发劣势里阐述的知识产权和私权定义缺失，政府接管互联网管控后，侧重于言论和思想监控，大数据应用的侧重点走向歧路，新技术的开创性就消失了。

Chatgpt在人工智能领域脱颖而出的时候，哪怕是中国的互联网企业想要跟随，也会收到言论监控的干扰，无法走向真正的人工智能实现。

此时，我们重新回顾杨小凯的理论，就会看到长期趋势的明朗化。